秦可卿和贾珍之间究竟谁是谁非,难以言述。尤其是焦大骂出爬灰之事后,两人其实都不是清白之人。
秦可卿是绝色佳人。虽然她出身一般,是秦业从养生堂里抱养出来的孤儿,但是女大十八变,嫁入宁国府后,就成了风流袅娜之人。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见到她的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林黛玉和薛宝钗是金陵十二钗之首,她居然是两人“合体”,可想而知她长得有多美。
但是自古以来红颜命薄。秦可卿虽然从穷人家嫁入富贵之家,但是却遇到贾府里最不正经的男人贾珍和贾蓉父子。
贾珍和贾蓉虽为父子,平时礼节规矩都是守得极严,但有一样两人却是没有界限的,那就是在对待漂亮女人的问题上,父子两人有聚麀之诮,贾敬死后,父子两人的行踪被贾琏探知,因而借机会同尤二姐、尤三姐百般撩拨,眉目传情,最终偷娶了尤三姐。
但是就算是贾珍父子两人再不堪,也不至于在秦可卿身上出现这种情况。所以秦可卿认可贾珍,两人最终走到一起,一定有很现实的原因。
我们常说保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贾珍年纪比秦可卿大了一轮,家中妻妾成群,也不管有漂亮者,所以,他轻易不会同秦可卿走在一起。因而问题应该出在秦可卿身上。
秦可卿在宁国府里的口碑非常好,从上到下都对她很认可。但是有一个对她却不认可,那就是丈夫贾蓉。
红楼梦第十回,贾璜之妻为了替金荣讨回公道,到了宁国府里找秦可卿,细打听之下,才知道是秦可卿病了。尤氏在说秦可卿的情况时,曾说过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连蓉哥我都嘱咐了,我说:‘你不许累他,不许招他生气,叫他静静的养养就好了。”脂砚斋怕大家看不懂,专门批注了5个字:只一丝不露。
这实质是暗示贾蓉和秦可卿之间的夫妻关系不好,秦可卿生病期间,贾蓉还会变着法子惹她生气,所以尤氏才会嘱咐贾蓉。
贾蓉和秦可卿关系僵到什么程度?分房而睡。
夫妻之间分房而睡往往会出现在四五十岁之后,很少有少夫少妻之间,尤其是贾蓉贪恋女色,她同尤二姐胡闹时,连旁边的丫环都不放过,遇上秦可卿这样的妻子,更应该贪恋无比。但事实上两人却是分房而居的。书中有多处细节对此进行了暗示。
红楼梦第五回,贾母带着宝玉到宁国府里赏梅花,中午困倦,宝玉要休息时,秦可卿亲自安排,进入事先安排好的上房,贾宝玉不愿意住。秦可卿想了一下之后将他引入自己房间,甚至身边的婆子反对她都不在乎。贾宝玉在她房间里看到了海棠春睡图、赵飞燕舞的金盘、寿昌公主睡过的床,宝玉连说好时,秦可卿笑道:“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
注意,秦可卿这里很明确地说道“我这屋子”,言外之意,这是她自己的屋子。
这种推测是不是钻牛角尖死抠字眼呢?不是,因为还有细节对此进行了透露。
秦可卿病重,贾珍通过冯紫英请来了名医张友士,张友士前来给秦可卿治病时是这样的:
贾蓉同了进去。到了贾蓉居室,见了秦氏,向贾蓉说道:“这就是尊夫人了?”贾蓉道:“正是。”
这里写的很清楚,张友士给秦可卿看病,是在贾蓉的居室。
夫妻之间各有各有居室,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两人分房而居。这样的夫妻是什么,是无性婚姻。秦可卿与贾蓉是无性婚姻的后果是什么?是宿孽总因情!
秦可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实长得漂亮,办事稳妥之外,还是一个多情之人。作者在判曲里明确写道:“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
事实上,秦可卿最终病死也与她擅风情有关。红楼梦第十三回,秦可卿病死,脂砚斋留下珍贵信息:“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岂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者?其事虽未行,其言其意,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遗簪”、“更衣”诸文,是以此回只十页,删去天香楼一节,少去四五页也。
秦可卿不与贾蓉同房而居,嫁进宁国府之后,接触最多的男人也就是贾珍了。
贾珍虽然年纪大,但是身上的光环多,一是族长,管理整个贾府;二是宁国府的当家人,秦可卿受他的管理;三是世袭的将军,四是敢作敢为,贾敬把宁国府交给他之后,他把宁国府翻了个。
自古以来,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一个是擅风情的秦可卿,一个是懂风情的贾珍,长期在宁国府里的屋檐下生活,一天走不到一起,一年也有可能不会过界,但时间久了自然会“臭味相投”,最终闹出丑闻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了。
所以在秦可卿出现丑事的问题上,贾蓉与她分房而睡,是一个很客观很现实的原因。
声明:本文资料重点引自《乾隆庚辰四阅评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胡适藏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蒙古王府本石头记》《郑振铎藏本》【文/小涵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