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magick
主 编 \王涛 王莉
▍2020末日前夜，一千个深吻
听曲随笔“一千个深吻”演唱：Leonard Cohen
作者\王涛
“末日”前夜，骤然降温，天地变色。
甚至文字，也凝成檐下的一串冰，带着尖锥。
叶落萧萧之后的寒枝，让心情之鸟无依。慌不择路，抓取任何带点暖意的只言片语包裹恓惶。
棉被，耳塞，一个老男人的声音，终于勉强可以顶住夜里一点特别的寒凉。
不需特别细想他唱什么，只要卷曲身子，在黑暗里，听他用沧桑的声音，一遍一遍说——A thousand kisses deep。哦，一千个深吻。声音里有一双粗粝但是充满温暖的大手，捧着你，捧着你的脸，把说不清道不明的眼泪，慢慢抹干。
在这声音里闭上眼，让他吻你。
深吻，温情的山花烂漫，掩息在身体里的小马驹醒来，你还是那个恣意笑闹的孩子，在爱的目光里疾奔。
深吻，交换唇上的热，交换彼此生命里的沧桑。胜利和荣耀，溃败和羞辱，都可以交出去，让他身体里的孤绝寂寞与你的哀痛无助对应。
他说生活是真的，一点成功，接着排山倒海的失意，解不开的诡计拢住了你。你是一个小标点，陷入这部构造复杂的巨著，人物一个一个经过你，奔往他人他处，情节的窗子钉着铁条，任何虚构的烛火，都被掐灭在黑暗里。
是的，人生就是这样，痛苦和软弱的人们，飘零于海，只待命运最后的一击，彻底沉寂。
那么，让他吻你吧，寒夜这一刻，似自语似回忆似追思，这声音里的一千个深吻，这飘摇甲板上，马灯里的一点光芒，就是救赎。听他说——
I guess they won’t exchange the gifts
我猜他们不会换走
That you were meant to keep.
原本属於你的一切
And quiet is the thought of you,
想起你，是平静的
The file on you complete,
你的记录似乎已经完全
Except what we forgot to do,
只有一样还欠着呢，我们忘记了还欠着彼此
A thousand kisses deep.
一千个吻，深深的。
唉，谁又能改变命运划定的界限，改变命定的礼物呢？当你做完了所有你记得该做的，轻轻合上你的档案，交出你的答卷。欠着的，憾悔爱恨，不过墨迹背后的一叹。
好吧，A thousand kisses deep. 就在这样的寒夜里，让一首低回吟唱代替，代替那被今夜的寒冷带走了的，一千个吻，深深的，A thousand kisses deep.
《一千个深吻》
A thousand kisses deep
Leonard Cohen
The ponies run, the girls are young,
马驹疾奔，女孩正青春，
The odds are there to beat.
前路未仆，一切皆有可能。
You win a while, and then it’s done . . .
小小的胜出，旋即就结束......
Your little winning streak.
那一丁点好运，匿迹销声。
And summoned now to deal
命运在召唤，你必须面对
With your invincible defeat,
接踵而来的溃败，排山倒海
You live your life as if it’s real,
你就这样过你的一生，它千真万确，
A thousand kisses deep.
一千个深吻。
I’m turning tricks, I’m getting fixed,
我无法自拔，我越陷越深
I’m back on boogie street.
我堕入滚滚红尘。
You lose your grip, and then you slip
你失去重心，你踉跄滑行
Into the masterpiece.
跌进这设定好的命运。
And maybe I had miles to drive,
也许迢迢长路待我跋涉
And promises to keep:
还有无数承诺待我兑现
You ditch it all to stay alive,
你却全部舍弃，只剩活着，
A thousand kisses deep.
一千个深吻。
诗人Leonard Cohen自己作词自己演唱，毕竟不像一般流行歌曲的词那么口语化，其中的词汇和韵律都步诗歌的要求，基本保持ABAB。对人生困境的揭示也通过意象曲折处理，且地道的俚语不可传译。而我，只能尽量照着原意，意译。
曲调单一，用一架电子琴就全部搞定——鼓点从头至尾设定中四节奏，一点电贝斯，大提琴，唯一亮点就算间奏连接里的一串同旋律的电钢琴。
不过，并非单一就是不好。A thousand kisses deep. 一千个深吻，也只能是这样反复的，在反复里，Leonard Cohen低沉性感、暧昧连绵的声线如冰天雪地里口中呵出的热气，飘移，轻暖。让低回吟唱里的沙砾反复搓揉你的心，有点痛，也带来一点暖。
末日前夜，天空寂寥。不管明天如何，此刻这点缥缈的温情，A thousand kisses deep. 已经很奢侈。
王涛（笔名：涟漪），女，贵阳人，现居深圳。英国语言文学专业，从事多种行业，业余写作诗歌、散文随笔，散见于各地报刊。诗观：诗必文笔精美、情怀纯真、精神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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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再会